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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娶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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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靜姝一只以為,所謂書市,就是一條街兩邊都是書,墨香陣陣,往來皆是文人雅客。

然而,當她從馬車上下來,各類吆喝聲、食物的香味,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,再看周圍的情景——

前方是一個高大的碑樓式建築,山門上從右到左橫書“大相國寺”四字,而周圍寬敞的場地上,被買賣各類小吃商販和食客占據。

車如流水馬如龍,四面八方匯聚而來,甚至就連和俞靜姝一樣,帶著帷帽或者幹脆露著臉的年輕女子竟然也不少。

這是什麽情況?好熱鬧,廟會還是什麽?

俞靜姝不解的看向龐煜。

或許是帷帽上垂下的黑紗遮擋住了她的容顏,龐煜看不清她的表情,更接受不到的她的目光,自顧自的往寺裏走去。

沈默了一下,俞靜姝牽著白雲瑞跟上,先看看再說。

寺內某些地方的熱鬧更甚於寺外,一路走來,有雜耍的,唱戲的,說書的,賣藝的,以及看熱鬧的游人,人山人海……其繁盛境況讓她想到北京舊時的老天橋。俞靜姝眼睛都不夠用了,很是驚奇,看什麽都新鮮,不過還是很奇怪呀,不是要去書市嗎?怎麽到這裏來了?而且據她所知,大相國寺在宋朝是皇家寺院,不是應該莊嚴肅穆的嗎,怎麽會像現在這樣熱鬧?

“要不要到觀音閣上柱香?”龐煜突然轉過頭問她。

俞靜姝斟酌一下,鎮定道:“還是先去書市吧,路太遠的話容易耽誤,等下次來大相國寺,我再上香。”

龐煜一開始沒聽明白,只是覺得有哪裏不對,他想了想,突然說:“你不會不知道相國寺的廟會吧?!”

俞靜姝簡短的誠實答道:“不知道!”

龐煜睜大眼看著她,不敢置信的樣子:“你到底從哪兒來的?竟然連大相國寺的廟會都不知道!”說到後面,語氣裏帶了鄙視的意味,而且神色竟然得意起來,好像俞靜姝不知道這件事有多麽蠢,而又顯出他這個知道人多聰明一樣。

俞靜姝無語的看著他,心說你高興個什麽勁兒?淡淡道:“又不是多重要的事,不知道就不知道……嗯,帶我去書市吧,我不認識路。”

俞靜姝語氣無比的理直氣壯,支使著龐煜更是再也自然不過,仿佛早就習慣了一般。

龐煜嘔得想吐血,他剛剛覺得自己可以在俞靜姝面前得瑟一把,壓壓她的“囂張氣焰”,他一個男子漢(?)總是被一個女人壓著一頭,是在是不爽。

龐煜氣悶,真的就不說了,讓小廝在前面帶路,走在俞靜姝旁邊,時不時的用眼角瞄一眼,就等著她忍不住問他,可最後他自己忍不住了,瞪著俞靜姝道:“爺好心告訴你,你到底想不想聽?”

黑紗下的嘴巴彎了彎,從鼻子裏哼了一聲,道“說。”

“這種事,大宋也沒幾個不知道的……相國寺廟會,每個月有五次定時開放,到時書籍、字畫、玩好、碑帖都在寺內設市經營,我們要去的就是寺裏的書市,今天是這個月的第三次,京城沒有誰不知道的,每次各地的商人來京的能達萬餘……這等盛況,你竟然不知道……”說到最後,龐煜又很是不可思議的鄙視了一下俞靜姝。

書市已經到了,俞靜姝失望的發現,所謂盛況驚人的廟會裏的書市,竟然就是現代街邊的書攤子的樣式……-_-#

不過的確有很多的雜書,天文地理、金石鑒定、醫藥煉丹、農田水利、五行八卦、書畫琴棋……哪方面的都有。

俞靜姝發現在書攤子前駐足的,除了比較斯文的書生之類的,還有幾個氣質文靜的女子,不過像她這樣身後跟著一幫子侍女的可沒有,而且她的穿著打扮上也比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高上不止一個層次,往這裏看的人不止一個,俞靜姝面色不改,反正戴著帷帽,誰也看不見她的臉……

讓龐煜帶著早就被熱鬧的廟會給吸引的白雲瑞去玩,自己耐著性子看難以辨認的線裝書,時不時問攤主幾個問題。

捏捏脖子,俞靜姝把書放下,直起腰——看書的時間太久,腰酸腿累,眼睛也因為戴著帷帽不爽利導致發澀。這書上記載的東西再怎麽奇怪,還是脫離不了這個時代人們已經知道的故事,所以仍是一無所獲,她開始懷疑,自己妄想從書裏發現想要的答案完全是不可能的。

手中的書突然被人抽走,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腦袋後說道:“難得的晴天,又正好是廟會,大好的時光,怎的偏偏泡在這書裏?我說俞大才女,隨本王四處走走如何?”

俞靜姝取下帷帽,遞給侍女,看著對面男子在似乎被陽光照的閃光的笑容,緩緩的點點頭,正好,她也有一些想好的事情要告訴他。

廟會熱鬧,寺裏的大殿卻不會被打擾,只有虔誠的香客燒香求佛。踏進正殿,外面的喧囂立刻小了下來,仿佛一下子到了另外一個世界,只有到處彌漫的香燭味,以及和尚們念著的晦澀難懂的經文的聲音,奇異的讓浮動的內心沈靜下來。

腳下是蒲團,手裏是檀香,俞靜姝看著安詳慈悲的釋迦牟尼如來佛祖的金身塑像,繞過蒲團,把點燃的香插進香爐裏,趙同也不跪,持香鞠了一躬,也把香插了進去。

入定的老僧睜開半閉的雙眼,面容平和而寧靜,嘴角掛著一抹淺笑,聲音帶著奇異的安定人心的力量,問道:“女施主為何不拜佛祖?”

俞靜姝用很符合這個時刻意境的玄妙語言笑答:“無所求。”她不信佛,也不想下跪,只是佛門聖地,即便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,在這樣肅穆的氣氛中,也會跟著嚴肅起來,更何況眼前還有一個很有高僧氣質的老和尚,俞靜姝覺得自己還是別太囂張的好。

和尚的眼睛並不因年老而混濁世故,反而因歲月沈澱著智慧,通透豁達,對俞靜姝口不對心的回答,回以包容祥和的微笑,又問一邊的趙同:“施主又為何只拜不跪?”

趙同笑了兩聲,說了一句讓俞靜姝在心底鄙視的話:“敬佛不求佛。”

佛曰眾生平等,但這些拜佛的善男信女無一不是屈膝下跪,這已經是不平,豈不是和佛祖的信念相互矛盾嗎?所以,若佛是心口一致的,他不跪,佛祖該欣慰他的頓悟才是,怎麽會不滿意?

從某些方面來講,俞靜姝和趙同這兩個家夥的想法還是蠻合拍的。

和尚似乎很愉悅,道兩人有慧根,表示隨時歡迎兩人來聽每日午後寺內僧人的講佛,兩個人客氣的道謝,告別和尚退出正殿。

正殿又叫大雄寶殿,重檐覆宇,屋頂為黃綠琉璃瓦,周圍及月臺邊沿設有白玉雕獅欄,階下南邊有個小花園,即使寒冷的冬季,依然可見白雪覆蓋下森郁的綠。

訓練有素的侍女在兩個人走到亭子裏之前,就已經把松軟暖和的坐墊放在了冰冷的石凳上,甚至石桌上還擺了兩盤子點心以及兩杯沏好的熱茶。

真是奢侈,萬惡的封建地主階級,而她卻覺得很享受——已經開始墮落了啊,俞靜姝有些憂傷的想。

相對無言,俞靜姝沒話找話:“我差點以為和尚想度你出家,呵呵……”

“那可不行吶,我還有事沒來的及做,比如說……”趙同目光深邃,認真地註視著對面的女子,視線帶著強烈的侵略性,逼得俞靜姝無處可逃,他輕輕地、堅定地說,“娶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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